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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 海神祭(上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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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星空漫布,夜半风声中夹着细微的行径声,惊醒睡眠浅薄的烛照,睁眸间人已至半空,望向正逃出云泽门远去的云绫,跟随其上。

    承载着云绫的马匹在碧凌青海边停下,云绫下了马望向漂浮在海面上的青丘之山,仍由海风袭面吹乱如墨云鬓,楚楚动人的面容上夹杂怯意,心里更是七上八下。

    她今日瞒着云启偷偷来此,仅是因为在古卷中阅历到世间唯一的梦滢泠草藏于丘山海,此物可抑制世间所有疾病,心系云启的她,也是思虑许久方才决定前来。现下既然来了,自然没有退缩的道理,云绫双指并驱化出隐身咒跃进丘山海结界。

    云绫刚进,烛照显身结界外,望向离自己一界之隔的云绫,数十万年的光阴恍过,她始于杀戮不懂七情六欲,对于青鬽不能说是恨,更多是因使命所带来的困惑,但当她看到青鬽为了东皇,放弃千年九尾修行毅然决然陪同东皇坠入溟劫轮那刻,烛照开始似懂非懂,或许这世间情爱当真能让人生死相随,魂断无悔。

    烛照无法及时猜透云绫来此的目的,见她方才的神情并不似前尘苏醒,如此一来怕也是为了其他的事物,思索间临近结界门庭处浩大整齐的队伍行来,烛照灵机一动化为与之同等装扮的侍卫混入其中。

    “今晚海神祭,幻世荧帝会来吗?”

    “每年都来,今年一定会来的”

    “荧帝俊美冠世,能看一眼也是狐生足矣”

    “是呀是呀,能作为此次海神祭的侍从亦是狐生有幸了”

    队伍间的窃窃私语,落入烛照耳中停顿在‘幻世荧帝’四个字上,她从未听过有此封号的神、仙或者是魔、鬼、怪。虽是好奇,但烛照的直觉告诉自己必须避开此人,向来相信直觉的烛照强制弱化这四个字给自己带来的好奇,打定主意寻到云绫便立即离开。

    跟着队伍徐徐前进,路过花林石路,殿堂楼台,烛照余光扫过身旁飞禽灵兽,奇花异草,心下暗叹这丘山海还真不愧是鸿蒙天地最为纯净之地。

    “今夜海神祭可是咱们丘山海一年一度的大日子,都给我放机灵点,若是出了岔子,莫怪我无情!”

    达到祭祀坛的队伍领队厉声训斥,烛照瞅着身旁同行侍从皆严阵以待,想来今夜的祭典果真非同寻常。

    “遵命!”

    烛照随同众人伏首领命,眼看身边的侍从各自散去,各行其事,就剩下自己站在殿前不知所谓。

    “喂!你还站在哪里做什么!”

    见领队满容不悦的朝自己走来,烛照左右观望。

    “别到处看了!说的就是你!”

    得到肯定的答案,烛照指了指自己,茫然的神情惹得领队上下打量起烛照。

    “你何处派来的侍卫?”

    “...”

    我怎么知道是何处派来的!?方才本欲在队伍中打听情况,结果听到的全是有关于幻世荧帝的恭维崇拜之语,现下让自己怎么编,正琢磨着实在不行直接强攻的烛照,身后传来解救之语。

    “薇姐姐!”

    不同于众侍从穿戴的清秀女子碎步奔来,领队连忙抓住烛照与自己一起弓身,言语间亦是毕恭毕敬。

    “灵使有何事需要吩咐?”

    “你这里有没有擅长厨艺的侍女?”

    “厨艺?!”薇领队半楞,恍然想起提前到达的幻世荧妃,更为恭敬道:“可是荧妃娘娘需要?”

    “正是,此时荧妃娘娘正为荧帝准备膳食,奈何差一位柴火丫头”

    “这...”薇领队侧目看了眼神色自在的烛照,将烛照拽至灵使眼前:“侍女没有,侍卫倒是有一个,不知可行?”

    灵使本就因为荧妃娘娘心急,而自己一路走来确实未见到闲暇的侍女,有也总比没有好。

    “可以”

    得到灵使首肯,薇领队望向烛照:“那你就跟着灵使前去,务必全力相助”

    “是”

    烛照收回双拳背负身后,看着正盯向自己的灵使,心下匪夷自个儿烧天烧地,就是没烧过火,今儿倒是真是给遇见了。也不知道这位荧妃娘娘到底是何等的天资绝色,才能配得上众人夸得天花乱坠的幻世荧帝,反正现在云绫还未找到,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有新发现。

    “那就快走吧,莫让娘娘等久了”

    灵使只觉此侍卫目含让人无法言喻的锐利,奈何目前情况紧急,也只得用他了,便拉着烛照往厨房走去。

    “娘娘,人来了”

    “好”

    几乎是被灵使给揣进厨房的烛照,但闻其声便知绝艳,抬头望向台间女子手如柔荑,肤如凝脂,鹅黄纱裙往上领如蝤蛴,点缀珠钗耀石的发髻下容颜艳逸瑰姿,身段亦是软玉温香,完全不同于青鬽,更甚是极致沉醉的温柔乡。

    烛照下意识的咬住唇角,双眸暗沉,这荧妃都尚且如此,更何况众人口中的幻世荧帝,看来这趟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深不可测。

    “快去烧火啊!看痴啦!”

    灵使不悦烛照在荧妃身上来回巡视,推了烛照一把,烛照回神间见荧妃正盯着自己,不着痕迹的收起已然五指成拳的手掌藏在身后,来日方长,这笔账自己先记着,之后再算也不迟,想着默然走到灶台前,看着炉内已然熄灭的灰烬。

    “此食需要慢火烹煮,忌讳大火,记住了吗?”

    荧妃话语传来,烛照看了看身后的柴堆,慢悠悠的取过一捆,塞进炉内避过两人视线,指尖轻触,柴火即燃。

    “灵儿,你看着”

    见着寥寥炊烟升起,荧妃转身朝屋外行去,她得去为幽荧今夜歇息之处巡视番方能心安。

    “是”

    荧妃离开,灵使便将目光紧紧定格在烧火的烛照身上,见其手臂衬着头颅,全然没有在烧火的意思,火光照亮其锋芒锐利的双眸,竟衬得整张脸愈加英姿焕发。

    ‘噗通...’

    灵使心脏没由来的一跳,红霞布满俏脸,她一直跟随在荧妃身边,所见过的俊男靓女自是不少,更何况连这世间最俊魅之人也是最宠她家娘娘之人,按理来说寻常男子必然是不能让自己心动的,可奈何这烧火的侍卫,看似无精打采,却充斥着让人无法忽视的耀世凛辉。

    “看不出...你烧火很在行啊!”

    烛照看着主动走到自己身边的灵使,心里翻了个白眼,玩火数十万年,要是连着这炊烟之火都掌握不好,那还不得连昆仑都被自己玩完了。

    不知该如何开口的灵使,在烛照注视的目光下慢慢坐到他身边,寻得烛照眼中的疑惑试探道。

    “你一直都在丘山海吗?”

    “...”

    “你是丘山海的侍卫吗?”

    “...”

    “你...你是不愿意跟我说话吗?”

    “...”

    自言自语般得不到烛照回答的灵使,见烛照只是盯着自己一言不发,目光中闪现耐人寻味的笑意,赤裸裸的彰显着自己的无知和愚昧。

    灵使想起自己与烛照的身份差别,自己已然屈尊与这侍卫说话,居然被这般对待,气得灵使抬头就往烛照身上挥去,眼看便要触及,门外传唤声响起。

    “灵使,荧妃娘娘传唤让你将糕点端到寝宫”

    话语惊醒灵使,忙收回手,整理仪容迅速搭话。

    “好,这就来!”

    说完灵使眼看四下也无人可用,唯有这个烛照,即便生气也不能耽误了娘娘的事,想着便将蒸好的糕点小心翼翼端出放在烛照眼前。

    烛照漠然接过,既然错过问话灵使的机会,现下也就只能去这幻世荧帝的寝宫看看,还有没有别样的收获。

    “走吧!”

    灵使瞅了眼沉思的烛照,时间紧迫不疑有他,转身带着烛照一路朝寝宫而去。